“凤凰男”一词起源于2007年的网络论坛,用来指代那些来自贫寒家庭,经过十年寒窗苦读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留在大城市工作,并在所处行业取得一定成就的男子。与“凤凰男”一词相对应的是“孔雀女”,意指从小在城市长大,家境优渥,与“凤凰男”携手进入婚姻的都市女性。
“凤凰男”一词,从诞生到现在,经过十多年的变迁,它的含义有了一定的延展。只要男青年在农村出生和长大,不管是从985、211名牌大学本科毕业,还是本科毕业之后继续攻读了硕士、博士学位,只要毕业之后留在了城市工作,也不管其在所处行业是否取得一定的成就,只要是以公务员、事业编制等身份在政府机关、大专院校、科研院所、医院等人们看起来收入稳定、福利较好的单位工作,组建的是城乡配的恋爱关系或婚姻关系,都可以划为“凤凰男”范畴。
有的学者认为,严格意义上的“凤凰男”有两层含义:一是“高考进城”——通过高考实现了“农转非”户籍身份转变;二是“婚姻围城”——与受过高等教育、家境殷实、门第高贵的“孔雀女”走进婚姻,组建家庭。对于上述观点,我不是很认同。在我看来,只要具备“年少家贫”、“高考进城”、“毕业留城”等几个特征,就可以称之为“凤凰男”。理由是:不管与哪个阶层的女性恋爱、结婚,“凤凰男”在性格、气质、行为方式,包括他们的优点和缺点,都有群体特征,只是当与“孔雀女”发生婚恋关系时,由于城乡文化差异大,使“凤凰男”的文化特质表现得更为凸显罢了。
“孔雀女”为什么会赏识“凤凰男”
“凤凰男”从小家境贫寒,却能从身边的同辈群体中脱颖而出,凭着个人的努力,从农村进入城市,并在城市找到体面的工作,进而安家落户,成为“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足以说明他们能力出众,这与大多靠“拼爹”、“啃老”安逸过活的城市男孩形成鲜明对比。卓越进取的“凤凰男”,在“孔雀女”眼中,不亚于是一股清流。同时“凤凰男”大都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高等教育机会,在大学继续刻苦学习,他们中的很多人还继续选择攻读硕士、博士,这无疑会成为“孔雀女”心目中的学霸和崇拜的偶像。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贫穷和苦难让“凤凰男”从小就乖巧懂事。他们深知在求学路上,家人为自己所做出的牺牲。“凤凰男”进入城市以后,责任心强,工作努力。他们奋进的目标,不仅是将自己从“牢笼”中解脱出来,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孔雀女”家庭优越,一般不会被男方的物质条件所羁绊,她们对男方的责任感更加看重。“凤凰男”成熟、稳重、踏实、可靠的内在品质,正好符合了“孔雀女”的这种要求,因而非常容易博得她们的好感。
No mongey,No honey. 爱情对穷人来说,多半是一件奢侈品。农村封闭落后的人文气息、传统的思想、保守的观念,特别是家境的贫寒,使“凤凰男”没物质基础,也没心思去追求爱情,在感情方面他们普遍开窍比较晚。即使爱情来临,他们也表现得谨慎、老实、淳朴、不花心,从不敢轻易对人表明心迹,而是选择默默地守护在对方的身边,用自己的真情去打动对方。“凤凰男”感情专一,让从小家境优越、向往浪漫纯洁爱情的“孔雀女”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得到大程度的满足。此外,“凤凰男”沉稳的性格、端庄的人品,也让“孔雀女”倍有好感。
“孔雀女”为什么会对“凤凰男”有吸引力
如果说能力出众、责任感强、感情专一的特质是“凤凰男”吸引“孔雀女”的原因,那么“孔雀女”吸引“凤凰男”则可能包括家境优越、面容姣好、单纯可爱等因素。
“孔雀女”的父母大都从事体面的职业,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宽广的人脉和优越的家境。城市里生活成本很高,特别是房价更是高得出奇。单凭“凤凰男”个人之力,实现由农村到城市的阶层跃迁,需要很多年。如果“凤凰男”与“孔雀女”恋爱结婚,前者就可以少奋斗一二十年。但是,不是说“凤凰男”一旦进入城市站稳脚跟,就一门心思地想和“孔雀女”婚配。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凤凰男”找了一个与他同样农村出身,同样通过考大学进城的女子结婚,然后两个人一起在城市里为自己的小家奋斗,一起赡养双方父母。也不是说,凡是和“孔雀女”走进婚姻的“凤凰男”,就是精致利己主义者或于连式极端功利主义者。我们只是说,家境优渥可能是“孔雀女”吸引“凤凰男”的一个因素。
“孔雀女”从小家境优越,饮食方面营养均衡,父母把她们当作公主一般进行打扮,而她们自己平时也会有意识,同时也有条件进行保养和化妆,因而容貌上表现得更为出众。中国传统文化当中有“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的说法,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于农村长大的“凤凰男”而言,从小看惯了身边土气的农村女孩,一旦见到“孔雀女”,自然会不知不觉地被她们所吸引。
“孔雀女”从小家境好,没有经历过世间风雨,思想单纯,没有心机。从小系统而良好的教育,让她们多才多艺、气质高雅。“孔雀女”的单纯可爱让那些见惯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在残酷的社会竞争和冷漠的社会现实面前逐渐迷失自我的“凤凰男”卸下了沉重的伪装,感受到人性的美好,逃脱利益面前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孔雀女”的单纯可爱在他们看来显得愈发难得和珍贵,从而成为吸引“凤凰男”的一个重要因素。远离了市侩的算计,得以体验到全身心的轻松畅快,尤其是“孔雀女”拥有的诸多才艺,更是让“凤凰男”叹为观止,从而为之倾倒。
“凤凰男”的特质
农家子弟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市,不必说出人头地,也不必说工作有多体面,起码每天在办公室,喝着茶水,吹着空调,坐在电脑前,写个文档、做个PPT,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冬天冻不着,夏天晒不着。农家子弟如果不刻苦读书,如果不上大学,家里田比较多的,农忙时挥汗种田,农闲时离家外出打工,家里没田或田很少的,多半要学门手艺,或烹饪、或美发、或木工、或漆工、或做小买卖,总之要早出晚归,全年无休。两者相比,用“凤凰男”来形容考上大学后留在城市工作的男性,确实比较形象和贴切。
“凤凰男”从小生长在农村,有着农村人的纯朴老实,待人真诚。由于家境贫寒,经历过磨砺,有更强的韧性。他们工作刻苦努力,做事持之以恒,家庭责任感强,会做家务,懂得珍惜,知道体贴。即使日后经济条件得到改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仍然能够保持自己的本真,踏踏实实地生活。
“凤凰男”通常比较节俭。从小家境困难,长期物质匮乏,铸就了“凤凰男”节俭的习惯。他们多半奉行“该省的省,该花的花”的原则,这种节俭,不是吝啬,只是很少买不必要的东西而已。即使有的“凤凰男”抠门,他们也多半只是对自己抠门。在花钱自来水,赚钱眼药水的时代,面对奇高的房价,既要开源——努力挣钱,也要节流——努力攒钱,而节俭无疑也是节流中的一个措施,从这一点来说,节俭没什么不好。
在“凤凰男”的心里,绝对不会有爱情第一位的概念,因为艰苦的成长环境决定了“凤凰男”大多非常理性。古今中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诗人讴歌爱情?因为爱情很少。我们再看看那些有名的爱情故事,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许仙与白娘子,没有一个结局是好的。结论就是:普通人是不会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的。不止是“凤凰男”不会将爱情放在第一位,其实在大多数男人的心里,爱情都不是生活的全部。
“凤凰男”多半比较稳重、理性。他们多半不太会甜言蜜语,讨女人欢心。由于从小活动半径小,走的地方少,他们多半对新潮事物不太敏感,衣着服饰不够时尚。
出生的环境让“凤凰男”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整个家族。因为凤凰男的成功,除了自己刻苦努力,坚韧不拔,还有全家人持续多年的全力付出。
我国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从法理上讲,高中、大学、乃至硕士、博士求学,属于是义务之外的智力投资。如果将“凤凰男”上大学看做是一种投资,那么当“凤凰男”在城市里立足站稳,帮父母兄弟姐妹分点忧、解点难,也是应该的。如果父母兄弟姐妹有困难,而“凤凰男”有能力伸出援手,但是却选择视而不见,袖手旁观,那只能说明他是一个自私的人。
一个人,即使读了大学、硕士、博士,即使在社会上做着看起来十分体面光鲜的工作,假如他忘恩忘本,人们仍然会对他嗤之以鼻。人总是要讲良心。感恩是“凤凰男”的特质之一。当父母兄弟姐妹有困难,“凤凰男”心里会觉得有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自动自发地尽自己全力去帮家里分忧。
“凤凰男”婚姻问题的实质
不管网络上如何夸大其词,如何将“凤凰男”与“孔雀女”的婚姻营造成为“问题婚姻”的代名词,如何将“问题”的核心用“凤凰男”对出身原罪、阶层固化与门当户对观念的反抗性叙事,如何偏激、片面、主观放大农村青年的人格缺陷,甚至贴上“污名化”标签,都抹杀不了“凤凰男”的优点和“凤凰男”是精英,是一支潜力股的本质。
在中国,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男人,就等于嫁给了他全部社会关系的总和。女方承认的是“凤凰男”,而非“凤凰男”原生家庭成员,掐尖化的筛选机制与剥离化的有限承认,正是“凤凰男+孔雀女→问题婚姻”的“问题”之所在。究其根由,无非是“凤凰男”原生家庭社会地位与经济地位低下,本质是“孔雀女”一方“以上视下、以富对穷、以强对弱、以尊对卑、以现代对传统”的阶层歧视罢了。
仅以城乡对立来理解“凤凰男”和“孔雀女”的矛盾是远远不够的。应当说二者结合产生的矛盾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社会转型带来的结构性不匹配。这种不匹配既有经济因素、还有价值观等多重原因。
将“凤凰”和“孔雀”视为两种婚恋观可能更为确切:“凤凰”代表的是旧式的中国婚姻,原生家庭的直接及间接介入更多,并且以男性的原生家庭为主;“孔雀”则象征着以感情为基础的现代婚恋观,以男女组成的现代核心家庭为中心,原生家庭退居幕后。
而实际上,原生家庭真的退居幕后了吗?“凤凰男”和“孔雀女”结合,两个年轻人的房子是谁出钱买的呢?如果是双方(或一方)父母出钱买的,那么怎么能说是原生家庭退居幕后呢?
如果说女方看好“凤凰男”的优点,但是要求“凤凰男”与他的父母兄弟姐妹进行切割,这个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毕竟没有人像孙猴子那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凤凰男”与“孔雀女”之间的恋爱,本质上与其他身份主体间的恋爱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二者只是在文化距离上相差更远而已。在恋爱婚姻相处中,双方始终都应保持积极沟通与交流,理性看待彼此所内化的文化差异。当矛盾冲突出现时,应当选择正确的沟通方式交换彼此的想法和观点,求同存异,积极地展开互动。作为相对优势的一方,“孔雀女”应给予“凤凰男”足够的信任和宽容,并充分运用自身的优势资源,帮助对方尽快拓宽视野、融入城市。“凤凰男”在两性交往中,也要经常审视和检讨自己是否过于敏感、自卑、自大了,注意弱化自己直男、霸道刚毅的一面。
有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自己的小家经常捉襟见肘,当父母兄弟经济有困难需要相帮时,即使妻子不反对,自己心中多半也是压力山大,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作为丈夫,作为一家之主,要努力工作,不断学习,广开增收渠道,不断提升自己的赚钱能力。只有家里收入不断增加,才能在帮父母兄弟时有底气。只要家里收入增速超出预期,为父母兄弟分忧时根本就不会遭到粗暴拦阻,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婚姻实质是合作。家庭和睦的基石是彼此尊重对方。现今社会,“凤凰男”不可能要求女方“三从四德”、无条件为自己及自己背后的大家庭付出。女方也应尊重“凤凰男”内心的情感,毕竟他能有今天也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家子共同努力的结果。其实,在为父母兄弟姐妹分忧解难方面,“凤凰男”对另一半没有太多要求,他们多半不需要另一半做什么,只是希望不要横加阻拦就好。倘若此时女方不但不阻拦,还能一起分担,帮着出主意、想办法,作为老公必然会更加敬重妻子,更加努力为自己的小家奋斗。
评论(0)